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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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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月染银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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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夜色渐深,巍峨皇城没什么异响,几位结伴宫女提着灯笼,踩雪慢走,检查御道上的石灯笼,偶尔抬眼看向远处一栋灯火通明的宫闱,眼露艳羡,彼此交谈。

  “中原有一句话,叫‘宰相门前七品官’,别吉的陪嫁丫鬟,在这深宫也算是金枝玉叶了……”

  “日后别吉若被嫁去什么刁蛮部族联姻,把丫鬟当做下人的赏赐肆意欺辱,你就老实了……”

  “诶,也不能这么说,草原与南朝虽打了几十年仗,但如今南朝改头换名,新上任一位女帝,指不定就想同我等休战通商……为表两国谊情,说不定啊,就把别吉嫁予南朝的未明侯呢!”

  “呵呵,挺会幻想……”

  而那座灯火通明的殿前,守门宫女小腿不知被什么蚊虫叮咬了下,瞬间眼前一黑瘫倒在地,后被什么人提溜着衣领扔去角落藏着。

  小白蛇自然是无论什么时候都站自己妈妈这边儿,一瞧见赵无眠和那‘假妈妈’贴住,她便连忙爬去侧殿通风报信,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。

  得亏这宫殿附近的暗卫早被赵无眠收拾,否则紫衣可不会如此简单闯进来。

  此刻殿内门窗紧锁,真·紫衣正瞪着那假·紫衣坐在自己男人腿上,双手环住自己男人脖颈,俏脸红霞,衣衫凌乱,裙摆都被撩开露出一双雪白滑腻的长腿。

  腿下两只绣鞋都落在地上,甚至有只脚的白袜都被赵无眠褪去,晶莹剔透的脚趾稍显紧张屈着,在烛火的照映下水滑通透。

  用本姑娘的脸,泡本姑娘的情郎!?

  眼前的每一寸画面细节,都让紫衣近乎恼火到不能思考,若非顾忌此地乃戎人皇城,正事要紧,她都想扑上去和那冒牌货扭打在一起。

  殿内三人,大眼瞪小眼,萦绕着一股极其诡异的氛围。

  孟婆眼神错愕一阵儿后,眼瞧正主寻来,不免缩了缩脖子,莫名带上一丝心虚。

  照理说她这种以易容闻名的妖女,早该有被正主撞见也波澜不惊的心态才是。

  但此情此景,还真有那么一丝正主撞见狐狸精的既视感……毕竟孟婆与赵无眠的关系肯定称得上一句‘暧昧’。

  孟婆不免回眸看向赵无眠,眼神约莫是在埋怨‘你不是说谁来也瞒不过你的感知吗!?’

  赵无眠当然知道紫衣想闯进来,因此他不免轻咳一声,道:

  “你难道没听见我方才对孟婆说的话?”

  “嗯?”紫衣斜视看他,眼神带着些许凶狠,“手。”

  赵无眠默默松开环住孟婆小腰的大手,而后才不得已提醒道:

  “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孟婆,苍花娘娘晏容绯亲传弟子,江湖号称千人千面……”

  孟婆回首看向紫衣,连连颔首,想说我就是这么厉害,但紧随其后便听赵无眠继续道:

  “我可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你,这难道不值得表扬一下吗?”

  孟婆猛然回首望着赵无眠。

  你这厮居然在和我亲热时,故意说那番话,搏那女人欢心!?

  她心底也开始冒出一股无名火,‘蹭’得就从赵无眠腿上抽身,后退几步,胸前衣襟鼓了几下,用力跺脚。

  “赵无眠!”

  “嗯?”

  赵无眠和紫衣同时疑惑看她,你这么生气作甚?

  总不能真对赵无眠有意思吧?

  紫衣都愣了下,看看赵无眠,又看看孟婆,斟酌几秒,问:

  “这位孟婆……莫非也是你在江湖认识的姐妹,而非什么狐狸精?你居然真勾搭上了西域的孟婆?”

  孟婆眨眨眼睛,也觉得自己反应显然不对……她与赵无眠又没什么关系,背地里虽然口头说过合作,但明面上还是死仇。

  赵无眠也想说不是,他和孟婆虽然有番孽缘,但还没到那份上。

  当时在蜀地,更是因为孟婆执意要救丁景澄,气不过捻了她一下,可那时显然只是冲动,可没夹杂什么别的情绪。

  甚至严格来说,这只是两人第三次见面。

  当初在常山,两人并未直接交集。

 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有所交集,是赵无眠从佟从道手上救了她一次……当时赵无眠还以为她只是个无辜胡女。

  第二次见面,便是孟婆救了丁景澄一命,导致两人闹得其实并不愉快。

  今晚才是第三次。

  但虽交集的少,赵无眠却已是捻也捻了,摸也摸了,抱也抱了。

  两人对视一眼,赵无眠还是说:“不,我与她清清白白。”

  以孟婆的容貌,身份,武功,江湖上的男人巴不得能与她有番纠缠,孟婆对此也有番自信。

  若是换了别人,恐怕早便借此机会浑水摸鱼,口里说着‘孽缘因果’之类的话,行动上继续则找机会吃孟婆豆腐,借此死缠烂打,生米煮熟饭。

  但赵无眠怎么就这么干脆与她划清界限呢?

  正邪之分?显然不是,赵无眠后院可有不少妖女。

  因为这事儿他说了不算,这是两个人的事,他若对他人宣扬自己与孟婆有番关系,那将孟婆置于何地?

  这就将孟婆架住了。

  否认吧,无疑驳了赵无眠的脸面,让他在自己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,瞧瞧,连个西域胡女都搞不定……如此也断绝了日后孟婆与赵无眠合作的可能。

  但不否认吧……难道孟婆就只是因为自己被赵无眠吃了豆腐占了便宜,就水顺推舟从了他?

  怎么选,都很为难。

  所以倒不如干脆划清界限,如此两人依旧是朝廷的未明侯,与西域的妖女孟婆。

  他这是为我考虑……孟婆静静望着赵无眠。

  而且两人之间确实没什么啊,他们何曾谈情说爱过?正事都忙不过来……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?

  紫衣望着沉默两人,眼角一抽,被抢男人的不是她吗?怎么现在这两人周身反而萦绕起一股莫名的酸臭味啊?

  她成坏女人啦?

  紫衣一声冷笑,当即上前想揪赵无眠耳朵,但在外人面前,又不想坏了他的面子,只能奶凶奶凶道:

  “清清白白你还轻薄她!?本姑娘看你就是最近太顺,后院姐妹都惯着你……等回去就让远暮和尼姑好生训你一番。”

  “诶诶,我这不是看她居然敢易容成你的模样,这才想给她一番教训吗?”

  “教训?你不会揍她?你敢说你对她没有一点色心?”

  赵无眠无言以对。

  孟婆抱着胸脯,站在旁边看江湖鼎鼎有名的未明侯被夫人训,喜笑颜开,觉得赵无眠这一家子倒是很有趣嘛。

  有孟婆这么个狐狸精站在一旁,紫衣也不想别人看自己情郎笑话,随便说了几句便冷哼一声,侧眼看她。

  “你还想用本姑娘的脸到什么时候?”

  孟婆腮帮子微鼓了下,衣袖随意在脸上扫过,当即从含蓄雍容的中原女子化作碧眼挺鼻的西域胡女。

  孟婆入宫选秀,非要给自己易容一番不可。

  但此刻在赵无眠面前,却又用回自己的原先样貌。

  紫衣柳眉轻挑,侧眼多打量孟婆几秒,尤其便是那双猫儿般的碧绿眼眸。

  哪怕是她也不得不承认,这胡女是真漂亮……

  赵无眠眼瞧气氛终于缓和几分,才谈及正事。

  “你跑明都皇城当秀女作甚?这可是在给我选夫人。”

  “我怎么知道这是给你选夫人……”孟婆嘀咕一句,才道:“除了九钟,当世还有什么能让我等圣教两位武魁一同出动?”

  “自然是杀我……”

  赵无眠微微一笑,起身从旁边桌上取了两个苹果,用衣袖擦了擦,递给紫衣一个,而后才悠然坐在椅上,咬了口果肉。

  “但我知道,你不会杀我。”

  孟婆听见这话,倒是没有反驳,只是朝他递来小手。

  赵无眠疑惑看她,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苹果,“你自己没手?”

  孟婆翻了个白眼,靠坐在桌上,裙下探出一只可爱娇小的白嫩脚丫,伸在赵无眠脸前。

  “我的袜子呢?”

  赵无眠望着孟婆白里透粉的足底,细腻温热的肌肤,曲线优美的足弓,五颗匀称可爱的脚趾,肉色偏粉的指甲,不免想起方才把玩时的触感……

  “赵无眠?”紫衣斜眼看他。

  赵无眠默默从袖里取出孟婆的白袜,看着孟婆坐在桌上,弯腰穿袜,裙摆摇曳间,依稀可见裙下修长双腿。

  紫衣默默看他。

  赵无眠移开视线,开始怀疑孟婆是不是在有意用这种方式报复他。

  他本想等草原大汗过来,但此刻还是不免起身,来至昏厥的别吉面前,

  “不过你来明都的目的,我也能猜出是为传国玉玺……喂,醒醒。”

  赵无眠指尖一抹黑气探出,渗人阴气刚一触及别吉脸庞,她瞬间一个激灵自地上弹起,后看向赵无眠三人,愣了几秒,眼睛顿时瞪大。

  “你们竟早已潜入皇城……”

  赵无眠微微一笑,“罪不在你,这世上,只要我想,那什么地方皆可去之。”

  孟婆穿上鞋袜,不再谈及男男女女的尴尬话题,也便恢复了妖女本性,闻言不免好奇看来。

  “是吗?当朝太后的寝宫,你是不是也能随便去?”

  “……”

  紫衣抱起胸脯,冷哼一声,移开视线,默不出声。

  赵无眠懒得搭理这话,孟婆顿觉无趣,腮帮子又鼓了下,后起身来至别吉面前,冷声问:

  “传国玉玺在什么地方?”

  这位草原公主虽是女儿身,却也的确硬气,闻听此言,冷哼一声,闭目等死。

  “我岂会卖国求生?你杀了我吧。”

  孟婆柳眉轻蹙,她可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乖乖女,当即便探手想掰断别吉小臂,严刑拷问。

  但赵无眠却抬手按住她的手腕,微微摇头,后望着别吉,轻声道:

  “你会告诉我的。”

  “我连死都不怕,何惧苦痛?你便是扒了我的皮,我也不会吐露半个字!”草原别吉怒视赵无眠。

  “我不会伤你。”

  “为何?”

  “因为我是你爹。”

  ?

  孟婆与紫衣皆是错愕看他,但赵无眠表情认真,不似谎言。

  孟婆武功更高,能看出的东西自可更多……赵无眠的话语包含内息,似有韵律……

  音波功!赵无眠什么时候还学了门音波功?

  音波功在江湖向来极为鸡肋,不是因为难用,而是因为难学,想靠音波伤人,定需极为浑厚的内息。

  哪怕是孟婆,以她的武功,想靠音波吹散几朵花,炸出几条鱼,绰绰有余。

  可若想靠此伤同级别的武魁,便明显鞭长莫及。

  若有能靠音波伤及武魁的内息,放眼江湖都是顶尖内家高手,一掌就能给人拍死,还用得着将内息浪费在音律上隔空伤人?

  效率太低,除了装逼,毫无用处。

  但当初东海,萨满天却靠着此招,迷惑了翡翠宫一众弟子,让他们误以为萨满天是赵无眠……

  因此这招用于虐菜倒也算好用,只是比较麻烦,得徐徐图之,一步步来,实战中是没这机会,还不如一剑捅上去来得痛快。

  不管两女心底怎么想,但别吉眼神却随着赵无眠的话语,缓缓涣散,“真是爹?”

  “不假,告诉我,传国玉玺与天玄尘在何地?为父忘了。”

  别吉轻声道:“传国玉玺,不知……兴许在书房,但天玄尘,前朝留了不少,都在国库……”

  “国库与书房的具体位置,告诉我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好孩子……睡吧。”

  待彻底掌握具体方位后,赵无眠才屈指一弹,内息宛若重锤砸在别吉后颈,她脑袋一歪,再度昏厥。

  孟婆稍显惊叹望着赵无眠,“你,你就是靠这招混进皇城的?”

  赵无眠疑惑看她,“以我的轻功与隐匿之术,去哪儿都如无人之境,还用得着音波功这么麻烦的东西?”

  “这招对内息的要求可是不低,你怎么学会的?”

  赵无眠朝她一笑,“我有个青梅竹马,伤势太重,孤苦伶仃,所以我决定同她受一样的伤……”

  “嗯?”孟婆眨眨眼睛,听不太明白。

  紫衣听闻天玄尘的下落,却早已急不可耐,拉拉赵无眠的衣角,“走,去寻天玄尘!”

  既然有了消息,那也没必要等那所谓的草原大汗,赵无眠长身而起,拍拍衣角,后看向孟婆。

  “深宫凶险,咱们一块……”

  赵无眠话音未落,便瞧身侧早已没了孟婆踪迹,屋内窗户大开,潇潇细雪顺着缝隙,飘进屋内。

  呼呼————

  风声细微。

  赵无眠哑然失笑,“妖女。”

  “你不就喜欢这调调?”紫衣哼了一声。

  “对我好的女子,我都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紫衣已提着裙摆,推开殿门,探头探脑朝外打量,根本不想听赵无眠又高谈阔论说什么狐狸精。

  赵无眠无奈一笑,将紫衣拦腰抱起,飞身消失在夜色中。

  “暗哨轮岗,此殿之事迟早被发现……我们速去速回。”

  “你,你抱着我,还怎么躲暗哨?”

  赵无眠垂首望着脸庞担忧的紫衣,两人衣襟猎猎。

  “既知天玄尘在何地,那我们此行便不是偷,而是抢……”

  有暗哨发现夜色中有黑影擦过,此刻宫门紧闭,定是贼人,当即就想高声示警。

  咻——

  但他还未出口,夜色中一抹黑线瞬间洞穿雪幕,毫无阻泄于他脖颈穿过。

  暗哨身形微晃,双手握着咽喉,瞳孔瞪大,血沫不受控制自指缝溢出,后身形一晃,摔在殿下角落。

  赵无眠收回视线,这才朝紫衣一笑。

  “他们发出信号全城警戒,只能是因为发现这些暗哨的尸体,绝不可能是因为发现你我……”

  “他们没那个本事在我面前活着点燃信筒。”

  银月高悬,隐约于云层之中,细碎薄雪,徐徐而下。

  别吉正在为赵无眠选夫人,但目前赵无眠在何地却无人知晓,这所谓‘美人计’也不过刚开始建地基,因此阿苏尔并不如何紧迫。

  御书房内,没有多少政务,单亮着几盏灯,阿苏尔便坐在桌前,与下任国师苍狼汗烧着奶茶,道:

  “只因鸦鹘关的燕王府住了人便全城戒严,岂不是草木皆惊?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就让我们如此担惊受怕,也难怪草原诸部近来多了个什么‘恐眠症’之类的玩意儿。”

  “只要国师一日不倒,那所谓‘恐眠症’就只是个笑话。”

  苍狼汗微微摇头,接着道:“只是赵无眠近些日子闹出的动静太大,才显得他可恐了些,但实际上,这都是国师年轻时玩剩下的。”

  “也是……”

  按乌达木留下的传统,国师才是草原实际上的大汗,所以阿苏尔与苍狼汗理应称得上一句‘政敌’。

  但阿苏尔清闲了一辈子,乌达木也横在上头几十年,他早便被磨平棱角,与苍狼汗相处自是平和。

  两人闲聊几句,阿苏尔才好奇问:“国师失踪可有一段时日,还没有他的下落吗?”

  “国师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,他去哪儿,干什么事儿,自有用意,你我知晓又如何?不知晓又如何?”

  阿苏尔听见这话,沉默了会儿,他心底其实是有些不满的。

  若燕云之战,乌达木同萨满天一块南下,那结局定然有所不同。

  哪像现在,萨满天死了,先锋大军也被杀破了胆,军心溃散,晋地战事迟迟难有建树,焦灼一年。

  明都看似平和,其实早已阴云笼罩,成了一根紧绷至极点的弓弦,稍有一丝乱象,就得弦断弓裂……偏偏这时候乌达木不见踪迹。

  他们太需要一则喜讯冲散阴云,可阿苏尔更怕比之乌达木的喜讯,赵无眠会先杀过来,将明都搅和得天翻地覆。

  但偏偏人在倒霉的时候,往往只会更倒霉。

  两人商议片刻,殿外忽的有人敲门,在门外禀报道:

  “统领,有人举报北市长街,出现赵无眠及其他的一众家眷踪迹。”

  狼卫统领,便是苍狼汗明面上的职权。

  而狼卫,说白了就是草原的‘锦衣卫’,特务机构。

  书房内,两人皆是一愣,阿苏尔当即起身,大喝道:

  “进殿详谈!”

  “喏。”

  有一男子身着狼卫服饰,进屋俯首行礼,冷静道:

  “卑职于城内巡逻之际,有人寻来,自称他乃西域圣教丁景澄,于北市长街偶见赵无眠,双方缠斗一番,不了了之。”

  “西域圣教丁景澄?”阿苏尔眉梢紧蹙,“他怎么忽然现身明都,还偶遇赵无眠……这世上有这样巧合的事?”

  苍狼汗近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,暗道一声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。

  以他们的武功,所谓直觉其实便是半个预知未来,因此他反倒比阿苏尔更相信此事。

  “丁景澄来明都,定然有所图谋,只是遇见赵无眠,这才想同我等合作,共诛赵无眠……”

  “那……”

  苍狼汗微微摆手,示意阿苏尔不用多言,他快步离开书房,纵身一跃,消失在细碎雪幕间,是去调兵遣将,围剿赵无眠。

  阿苏尔站在房中,眺望着苍狼汗背影,幽幽叹了口气,瘫坐在椅上。

  以他的身份,连调兵围剿敌国武魁的权力都没有,只能待在皇城发呆,不得不说,大汗当到他这个地步,着实憋屈。

  阿苏尔注意到那狼卫禀告完后,却并未离开,反而起身打量书房陈设,不由眉梢紧蹙,问:

  “你身为狼卫,不随统领外出剿敌,待在此地作甚?”

  那狼卫闻言看来,眼眸轻眯,却是忽的一笑,抬手卸下锦帽,气劲涌过,书房烛火骤然熄灭。

  帽内乌黑长发随着重力倾泻而下,几缕细碎月光穿过云层,落在发上,些许细雪宛若微光,随风轻晃,环绕着她。

  发丝轻舞间,一双碧绿眼眸随之瞥向阿苏尔,轻声道:

  “自然是因为,我不是狼卫……”

  !?

  阿苏尔一个跄踉,掀翻身后木椅,一屁股坐在地上,惊悚望着眼前胡女。

  “你,你是西域孟婆!?”

  “是我。”孟婆微微一笑。

  “你用假消息支走了苍狼汗!?”

  “不不不。”孟婆竖起白皙手指,缓步上前,口中道:

  “丁景澄眼看我在宫中迟迟没有动静,的确向狼卫举报了赵无眠……只是来通风报信的人,刚好被我截胡罢了。”

  孟婆笑容灿烂,“我也没骗人啊,只是戎语说得不甚熟练,把‘南市’说成了‘北市’罢了……毕竟我是胡人嘛!”

  “你!”

  阿苏尔刚想继续说些什么,孟婆抬手便将太师椅的椅背咔嚓拆下,当做木棍将他打晕。

  后孟婆不再多言,连忙在书房翻箱倒柜,“传国玉玺,传国玉玺……有了!”

  孟婆提起一块方方正正的白玉玺,借着月光侧目打量,“这就是九钟?感觉不太像啊……传国玉玺该不会被乌达木那老不死的随身携带吧……”

  孟婆站在屋内,打量白玉玺,却不知,一道人影正站在屋外,隔着风雪,静静望着她。

  是苍狼汗……

  他执掌深宫安防多年,显然不会被一招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骗去……

  孟婆心神都在传国玉玺上,稍显松懈,尚未第一时间发现苍狼汗。

  但武魁之间,只要硬实力差别不大,基本便是谁能占据先手,谁就能胜……

  苍狼汗并未犹豫,寻得孟婆一丝破绽后,瞬间动了。

  嘭——

  孟婆心中忽的警兆顿生,侧眼一瞧,书房之外的白石御道猝然炸裂,但却不见人影。

  苍狼汗已至她的身后。

  轰隆————

  书房之内骤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,墙壁寸寸开裂,一道黑影自墙后向外砸出,于白石御道铲出两条裂纹长痕后,蔓延数十丈,这才缓缓停步。

  孟婆一阵恍惚,待眼前画面恢复清晰,才猝然惊觉自己竟不知何时被赵无眠抱在怀中。

  哐当哐当————

  紫衣背着一个极大包裹连忙朝此地跑来,包裹里叮铃哐当,倒是颇具喜感。

  明显去戎人国库搜了不少好东西。

  “赵无眠,你怎么……”孟婆稍显错愕,却瞧赵无眠微微抬手,示意她不必多言,面容冷峻。

  孟婆被搂在怀中,自下上望着赵无眠的脸,碧绿美目稍稍瞪大。

  她还骂了一通自己的丫鬟,觉得她们被男色迷了双眼。

  如今离近看着……赵无眠果真好好看喔。

  赵无眠冷眼望着前方,苍狼汗缓缓自书房的残砖碎屑中缓步走出。

  两人隔着雪幕,静静相望。

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下一章打完,不拖泥带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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